—访萧富元先生

　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发展，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现象，这就是，作为二级市场的拍卖活动先于一级市场画廊成长起来。这种非常规的快速发展，在使中国艺术品市场出现跳跃性前进的同时，还在潜移默化中注入了一种不稳定的因素。

　　对此，索卡国际艺术公司董事长萧富元先生认为：“在国际市场上，一般都是在第一市场成熟以后，才会有第二市场的出现。在中国，直到九十年代初期，国内也没有形成真正的艺术品市场，甚至连买家都没有。嘉德拍卖公司正是在这个时候成立的。所以，当时的嘉德就不得不兼顾了第一市场的培育工作。可以说，中国油画市场序幕的拉开，也是由嘉德首开纪录的。当年没有画廊代理艺术家的基础，拍卖行只能到画家家里去征集作品。”

　　在这方面，国外艺术品市场经过几百年的锤炼，显然比我们更加正规和成熟。据萧先生介绍，国外艺术品进入市场的过程，通常是收藏家经过一段时间的收藏，之后再进入第一市场进行正规的运作、包装，待画家的市场价位趋于稳定、成熟的状态时，拍卖行才开始接受作品并进行拍卖。尽人皆知，拍卖行拍卖的都是已经成名的，而且在艺术市场已经成熟的艺术家的作品。当然，也有些收藏家在收藏了几年或几十年同一类作品以后，想转换收藏品种，同样还要选择委托拍卖行来拍卖。

　经过了十几年的市场培育，特别是从2003年开始，中国的艺术市场已经全面启动，各拍卖公司捷报频传，市场一片红火景象。同时，许多新“面孔”在此时不断出现并纷纷进入艺术市场，其中不仅包括拍卖公司，也包括了国内外的画廊，各方都看好艺术品市场的广大发展空间。有些人说，中国的艺术市场就象做电梯，上升很快，但是坐电梯会遇到被困的危险，而爬楼梯虽然慢，却有机会获得更高的安全系数。萧先生坦言，艺术品跟其他行业不太一样，艺术品投资是一个增值很快的项目，但是如果你投资不对的话，艺术品也会让你亏很多钱。很多新进的画廊和新进的买家还没有这方面的隐忧，但中国不可能，也没有条件例外。正如城市建筑工程师在修建城市道路时要作科学、合理的规划一样，通往艺术品市场的道路也不是条条都能成功的。如果这些前进的轨迹过于错综复杂，对整个艺术品市场的发展也是不利的。因此，梳理艺术品市场中的各方角色和义务已成为必须。萧先生强调到，“这个时候，拍卖行已经没有办法象以前一样，同时把第一市场和第二市场的角色扮演得很好，因为现在的市场很繁荣，收藏家也越来越多。拍卖公司回归二级市场本职角色的时间已经到来，画廊第一市场的角色也到了义不容辞的时刻。现在画廊数量有大幅增加，规范第一市场的行为更显得至关重要，这是对整个艺术市场的发展关键的一环。”

　　　　当拍卖公司把成熟的艺术品推到拍卖现场，其明确的价位，共识的品质，就会在竞买中取得更加理想的价格。那些刚刚涌现的画家，就会因为回避冒险，自我定位，并抓紧向一级市场靠拢。大家都会发现，一个无人知道的画家在还没有受到第一市场的肯定就进入拍卖市场，往往画家会遭到尴尬。因此，在拍卖场上出现的艺术的作品，都应该是在市场上，特别是一级市场上已经得到肯定的艺术家的作品。

萧先生说：“目前，真正有规模的画廊还不算多。一级市场刚起步，还不够成熟。比如刚签约一、二个画家，缺乏一种正常的、长期的、稳定的规划，这时如果急于放到拍卖公司炒作，尽管把一个画家的价格炒到很高，实则很少有人接盘。这种勇气有余、智力不足的冒险行为，不亚于在烧钱。”

　　国外有许多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，比如，国外的买家收藏一件艺术作品时，通常要先了解画廊的历史，以前办过什么规模的展览，特别是代理过哪些艺术家，代理的时间段从什么时候做到什么时候，做到怎样的程度，有没有成功的案例，这个画廊一共经营了几年等等，这些因素都是买家购买艺术品前必须考虑的重点。

　　纵观中国艺术品市场2003年到2005年的发展，显然超过了正常的发展速度。投资管道比较少，可能是重要的原因之一。在国外，正常发展周期应该是通过5年至6年的时间实现。外国艺术品市场有着几百年的发展，艺术活动的发展表现了应有的持续性，中国只有十几年的发展，地基不深，容易受到摆动，因此，我们都有责任维护并不使其受到伤害。

　　画廊与拍卖行在艺术品市场中肩负着同样重要的责任，他们的关系应该是相辅相成，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，但是一定要各司其职，发挥各自独特的促进作用。萧先生认为：“画廊应该回归其本身的功能，当艺术家把艺术作品完成以后，就完成了艺术家的责任，接下来就是画廊的责任。画廊是介于艺术家和收藏家或是美术馆的桥梁，而不是操作市场的角色。拔苗助长的急躁行为只会把整个艺术市场搞的更加的混乱，更加的不规范。画廊应该帮艺术家做一个比较完整的规划，比如办一些好的展览，把艺术家的优秀作品介绍给收藏家，推荐给好的美术馆收藏，透过策展人帮艺术家做一些学术性的包装，让社会、收藏家、美术馆知道他的创作理念和真正的想法。只有这样，整个艺术市场才能走到正常化的道路上去。否则，伤害会是各方面的，当艺术家和收藏家受到伤害的时候，又会反击画廊，这对整个艺术市场的发展是不利的。拍卖行更要选择好的艺术家，好的艺术家的作品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。”

　　在艺术品市场中，收藏家无疑对市场的持续发展起生死存亡的作用。近几年，市场中新进的买家越来越多，这些新买家有一种共同的精神状态，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，第一是没有思想包袱；第二是对竞买的艺术品价格没有跟以前的比较，出价比较大胆。所以，萧先生也希望藏家在对艺术品产生兴趣的时候，首先要了解正常投资管道的变化和风险，了解什么才是有价值的艺术品，这些都是一个真正好的收藏家应该具备的条件。特别需要注意的是，新入市的藏家一定要多看、多了解，不要听信炒作，要透过书本、媒体等各种渠道获取信息，选择有信誉的拍卖会和画廊去买，多方面听取建议，进行综合判断，绝对不要听信路边消息。

　　油画市场起步没几年，现在的市场情况还处在初级阶段，我们应该小心呵护，使它健康发展。萧先生说：“艺术家和画家的区分在国外差距很大，而中国的现状是，好的艺术家和一般的商业画家被混为一谈，不仅市场价格十分混乱，甚至商业画家的炒作价格超过了艺术家的价格。真正艺术品有很多的条件，首先基本功夫要很扎实，要有独特性，最好的艺术品是能够改变一代人的审美观念。但是目前来讲，中国还没有到那个阶段。”

　　　我们有理由预测，优秀的艺术品都必然有个好的艺术价值体现。每一个画种应该在伯仲之间，不是某一画种的市场价格鹤立鸡群。现在写实的特别高，高到一定的程度，具象的就会跟上来，然后写意的，抽象的。真正出色的艺术家的作品，最后的价格不会有太大的差别。另外，一个成熟的艺术品市场，中产阶级的介入是不可忽视的，但中国现在还没有到达这样的阶段。中国投资艺术品的队伍，大多数是在企业中赚到钱的人，远远没有扩展到中产阶级。艺术品市场的平稳过渡和提升起码还要2、3年的时间。2008到2010年，应该会出现一个趋向于比较理智选择的状态，大量好的收藏家自然会应运而生。